誠品專訪陳綺貞  

採訪撰文:劉揚銘

圖片提供:添翼

創作歌手陳綺貞出散文集了,她書寫旅途的思索,回望台北的生活:書寫關於創作與追求。在作品的世界裡,她不想當偉大的人,希望傳達的是,如果能讓人心變得柔軟或勇敢,也許面對抉擇時,就會做出讓家人,愛人甚至社會受惠的決定。

Q:許多人對「陳綺貞」的認識是一位創作歌手,但您也舉辦攝影展,寫作出書,參與舞台劇製作等,您何時開始有跨領域創作的想法呢?

這要從一段離奇的追星歷史開始說起。我18歲的時候因為一場爵士音樂會,開始迷戀一位鋼琴家,我會去看她表演,去後台送花,找機會跟她聊天。當時不知道是迷戀他彈琴的自由,還是他一頭閃亮長髮在彈琴時柔軟晃動帶給我自由的聯想,我總覺得能隨心所欲的彈奏樂器是我的夢想。有一次我跟他說我想找他學琴,結果他把他的老師介紹給我。因此我認識了台灣跨界音樂的大師 - 林少英老師,老師從不直接上課,反而要我先去看萊特的建築,康丁斯基的畫,去故宮看汝窯,去陽明山看櫻花,去讀陳育虹的詩抖抖,我受她的啟發極大。

Q:看建築, 看畫, 讀詩, 這些和您的創作怎麼連結在一起?

當然如果沒有音樂技術的精進,只是看花看畫,也無法真的寫出一首像樣的歌,不過若建在技術之上,體認到世界本來就是萬物共生,各種形式的交雜,創作者能從任何形式的藝術提取創作的精神,眼前的世界會非常開闊。後來老師真的在我面前上課,彈奏Blue的哀歌,白人搖滾,受印象派啟發的德布西等,我會強烈感受到一切都與我有關,這些本來就在我身體理等待被喚醒。

Q:從歌手成為作家,有什麼不同的感觸呢?

這個世代人人都是作家,攝影師,都是被注視的表演者。不同領域的表達已經不是問題,我從歌手成為新手作家,好像也在期待之中。但我人仍然忐忑不安,擔心對自己的認識不夠深,在喜愛的作家面前,我仍是那樣的新,那樣瘦小,笨拙。不過這也是我真實的一面,我很坦然地接受它。

我沒有Facebook, 沒有微博, 在人多的場合,我常常是唯一看著所有人低頭沈迷手機的人。這種孤獨對我產生一些影響。除了舞台以外,我還是希望和這世界溝通,若有人願意讀我的書,我的心等於收到無聲的讚吧!人會本能去尋找療癒自己的東西,也許孤獨是我的必需,擁抱群體也是我的必需,這兩者才能讓我健康的生活,讓我的雙腳平衡,繼續往前走,

Q:您的新書叫做《不在他方》,命名的原因是什麼?

寫了旅行的意義之後,一直被問旅行的意義是什麼,我給了各式各樣的答案,直到後來寫了《偶然與巧合》這首歌,發現我用另一首歌給了這陣子最適合自己的答案:旅行的意義不在遠方,就是此時此地,不果你身在哪裡,此時此地就是答案。《不在他方》也許可以讓人接受我用聲音以外的另一種陪伴。

Q:自己最喜歡書的哪一部份呢?

最喜歡啊,我現在最喜歡陳芳明老師和駱以軍幫我寫的序。哈哈。

Q:書中有許多您在異地旅行時回望故鄉的省思,您從什麼時候發現自己還是很眷戀台北?

大學快畢業第一次出國去夏威夷和美西,陪我外婆去。我們倆的旅程很好笑,但超難玩。被帶去買藥。買醜陋的紀念品加上看很糟糕的表演。且我外婆進了賭場兩天都沒出來,那次讓我對出國這件事非常幻滅,心理被刻上「還是台灣比較好玩」的概念。這些年常常旅行或演出,但只要一回到桃園機場,熟悉的濕潤空氣馬上將我喚醒。旅行還是很美妙,但旅行後回到家的那刻,也會知道什麼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切。

Q: 作品裡也有許多關於恐懼與勇氣,愛與存在意義的描述,是什麼促使您思考這些主題?想透過創作來表達哪些理念呢?

我不想寫出軍歌,愛國歌曲,或是教會孩子被出九九乘法的歌。也就是功能性太強,動機太明顯的歌。但如果能讓一個人的心變得柔軟或勇敢,他也許在面對抉擇時,就會做出讓家人,愛人甚至社會受惠的決定。 我常常一早帶著耳機聽到一首也不知在唱什麼的歌,就燃起今天我要好好過,開心過的念頭,那麼這世界又多一個開心,會善待別人的人。在作品的世界,我沒有想要當偉大的人,若能傳達出一些善意就夠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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